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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卷  第92章 天下无贼

天下无贼。

一位很着名的导演拍摄的贺岁片。电影末尾, 奶茶刘若瑛面无表情疯狂吃烤鸭流泪的场景至今被奉为经典。

因为这部电影, 马六的酒吧也叫这个名字——天下无贼——当然不是因为喜欢这部电影。

因为比电影更为讽刺的是,这个取名“天下无贼”的酒吧居然是个贼头开的。

马六就是这个贼头。

他之所以成为贼,乃至贼头。是因为他的爸妈就是贼。“偷”, 是他们维持家庭幸福生活的主要生产行为之一。而马六从小就在这方面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。

既然儿子这么有天赋,当父母的当然不能放过。于是原本的夫妻档变成了三口之家组合。

小孩子偷东西比大人容易多了。因为没人会去防备一个孩子。但正所谓常在河边走, 哪有不湿鞋,这队家庭偷盗组合最终还是落网了。

落网的原因居然是, 马六的妈在马六十岁的时候希望金盆洗手, 把马六送去上学, 而马六止不住从小养成的“偷”的毛病,把学校同学的钢笔一支一支给偷了回来——即便他自己的崭新。

马六的爸觉得儿子既然改不过来, 索性不要改。反正一招鲜吃遍天,小偷这个行当自古就有,盗亦有道,只要不出人命就不算罪大恶极。

于是在分歧中,内部出了问题。父母被抓,马六也被送去少管所劳教了几年。

但出来了,马六还是个贼, 一个技艺更为高超的贼。在少管所的几年,犹如一场闭关修行,让马六偷东西的手法更为炉火纯青, 偷东西的临场心态也更加处变不惊。

马六妈进监狱前对马六说过这样一句话, 你当贼是天生的, 我不该改变你害了你也害了我们整个家。

是的,父母被抓,自己进了少管所,全是源于马六在一次盗窃过程中的犹豫不决————偷的本能和所谓道德的谴责令他矛盾不已。

最后还是他妈的最后一句话点醒了他————你当贼是天生的,我不该改变你害了你也害了我们整个家。既然天生如此,又何必跟老天爷作对?跟老天爷作对的都没有好下场,他们一家被抓就是这个道理。

百尺竿头,更上一层。从少管所里出来,重操旧业,马六的“业务水平”明显更胜一筹。

不过马六可不想小偷小摸一辈子。他做得可都是“大生意”。这不,他面前坐的这位已经过了青春期却满脸青春痘,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戾气和土大款气息的男人就是来送“生意”的。

这是块肥肉!马六眼角微微下垂,满脸堆笑,坐在他那张老板椅上,手指有节奏的轻敲膝盖。

“这是定金。”还没开谈,青春痘就招手将准备的钱让手下摆上了桌。

一叠叠红彤彤崭新的钞票,足足好几摞,马六下垂的眼角经不住猛的往上一跳!

“事成之后,不会亏待你。”青春痘将钱又往马六面前推了推,不知道想起了什么,双手紧握在膝盖,那张满脸青春痘的脸上顷刻间爬上了恶毒,“只要我能报仇!”

寻仇。

马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青春痘。他带了三个保镖,不差人,又不差钱,是什么仇他自己报不了需要找上一偷爷?

马六打量着桌上的钱,沉吟不语。

“怎么?嫌少?”青春痘半天得不到回应,脸上已经有些不耐烦,“要不是四哥说这件事只有你能办,我会这么麻烦?总之,不管花多少钱,只要你能办到,钱不是问题。”

马六贪财,但他更贪生怕死。没有急着答应,他满脸堆笑,给青春痘递上一支烟,然后绕过办公桌亲自替他点上,才说道,“原来是四爷介绍来的,承蒙四爷抬爱。来来来,先抽根烟,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。”

杜浩然轻挑眉头,眼睛流出高高在上的不屑,鼻子哼气,理所应当地接过了马六递来的火。

小偷而已,也不知道跟他摆什么谱。钱都放桌上了,居然还不答应。抽上烟,点上火,这下主被动完全换了人,杜浩然下意识要挪挪屁股,往后靠,以此来彰显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,但挪动过程中,左腿空荡荡的金属质感令他瞬间有种神经质般癫狂的怨恨。

江暮染!

心里面咬牙切齿无数次的名字!如同入木三分的毛笔字,更像凌迟场上一片一片剜下皮肉的刀,扭曲了杜浩然的心!

废腿之恨,若非血债,何谈血还!

但舅舅居然让他算了!算了?!杜浩然在心底咆哮,她废的是我一条腿,不是一根脚趾头,怎么能算了!

幸好,幸好四哥够义气!杜浩然想起关山飞心里就觉得踏实和感激。是四哥救了自己!如今还替自己出谋划策!

听完杜浩然的要求,马六的视线落在桌上用白色透明密封袋装好的结晶体上,久久不语。他正在心里盘算这单活的利弊。

一年不开张,开张吃三年。

马六自从立志不做小偷小摸,挣不了多少钱关键还窝囊后,就开始费尽心思地“创新”了。万众创新,大众创业,小偷也要与时俱进。

“偷”,窃取的意思。按照一般正常人的思维,小偷嘛,都是从别人手中窃取东西。但马六偏偏反其道而行,他喜欢偷偷给别人送东西,当然,偶尔也兼顾偷东西。

若搁在古代,这种行为颇有“劫富济贫”的义盗风范。但马六压根不是那样的人,他不劫富,也不济贫,他只是利用自己偷东西的手法帮人办事,然后拿佣金。这倒不像是个小偷,更像是个花钱就能请到的雇佣兵。

“您这是——”马六搓着手,突然一脸紧张,额头上居然爬出密密匝匝的汗珠,仿佛不堪重负般慌神,“——送文件,送窃听器,送……怎么能送这玩意儿呢?不行,绝对不行!”他态度颇为坚决地指着桌上的密封袋!

杜浩然冷笑。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经历过废腿事件之后,他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进入到了另一个境界,居然看出了马六想趁火打劫提价的意思。

不过可惜的是,半吊子终究是半吊子,杜浩然还是那个长相猪哥的大草包。他向身边的保镖低语了几句,保镖出了门,没过多久提了个箱子回来。

箱子放桌上,啪嗒打开,一叠叠崭新的钞票,仿佛还闻得见墨印的味道。这是钱的味道。

“这些,都是你的。”杜浩然居然财大气粗,顺着马六的竿子往上爬,加价了。

“————”马六被他的爽快吓一跳!

将抽了半截的烟重重摁灭在烟灰缸里,杜浩然又伸出食指点了点桌上的密封袋,笑容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,竟令稀松平常的眉眼充满了阴鸷。

马六知道,这单生意他算是接下了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所有的野蛮,都掩盖在文明之下——这就是文明社会。

对面的男人一身旧夹克,头发花白,腰杆却笔直,不时看表,神情焦急而警惕地啜着茶。他仿佛在等什么人。

这家茶楼不算隐蔽,相反,它处在一个三角地带,四通八达,人流很大。坐在楼上靠北的位置,甚至能把楼下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。

男人就坐在靠北的位置,偶尔探头向外看,但左等右等等的人一直不曾出现。他心里蓦然腾起被耍的恼怒,捏着茶杯的指节嘎嘎作响。

可想到是自己有求于人,又瞬间平静耷拉了下去。

男人的对面是一对母子,妈妈带着儿子,儿子正闹脾气要玩手机。斜对面是一女孩,正模样闲散地嗑着瓜子看八卦杂志。而旁边则是一群抽烟抽地云里雾里的男人们,正嗓门极大地吹着牛皮。

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足足过去了半个小时。男人绝望的想,等的人怕是不会来了。但他又不甘心,犹豫间,将茶杯里的茶水又喝掉,他决定最后上个厕所。

对面的孩子早已不哭,低头玩着手机,那是母亲妥协的结果。斜对面嗑瓜子的女孩也不在位置上了,但桌上的杂志还翻着其中的一页,估计是去上厕所。只有抽烟吹牛的男人们还在大声嚷嚷,整个大堂都是他们的声音。

男人刚起身要去厕所,那群抽烟的男人中的一个刀疤脸也站了起来,看样子也是内里的模样。

坐了这么久喝茶,是该上厕所。男人并没有放在心上,却在扭头的瞬间,余光瞥见刀疤脸面前斟满的茶水,立即脸色大变。

他不再犹豫,迅速起身,故作镇定地询问了下服务生厕所在哪,便大踏步走了过去。

刀疤脸倒没有立即跟上,反倒是和一起的男人们接着吹嘘了几句,才不紧不慢地朝厕所走去。那模样,仿佛胸有成竹。

这家茶楼,男人来过几次。清楚男厕所里是有个通气的小窗户,因为比较高,没有被焊,能够逃跑。

一脱离刀疤脸的视线,男人的脚步就跟小跑似的,迅速跑向男厕所,却在刚进厕所一秒钟,立即脸色苍白地退了出来————

此时此刻,男人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,任何风吹草动都足够让他风声鹤唳,心脏骤停。

但上天也好似不肯放过他似的,背后炸雷似的响起一个声音,要人命般,“干脆,来女厕所躲躲?”

半晌,男人才浑身僵硬的回头,发现女厕所门口,还嗑着瓜子的女孩露出八颗牙齿两个酒窝的微笑,对他做了个“有请”的动作。

模样清秀,格外瘆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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