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卷 第42章 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
高淮阳眼里闪出一丝欣喜。
师父继续说道:“本王有一位义兄惠洺王,我可以假意带你出城,再送你到他那边避祸。”
淮阳本以为看到了希望,可转眼一想又心惊道:“那要是被太后发现我不在西周,恼羞成怒,派人过来杀我可怎么办?”
“本王这位义兄,是一位异姓藩王,受朝廷的牵制少,他的凉州郡离中州最远,那边的百姓和士兵只认他一个人,即便是有人派刺客过去,没死在半路,也怕是有去无回,本王只能帮你做到这里,剩下的你自己定吧!”
“好,我去!”
“王军这两日就启程了,那你回去准备一下吧!”
“淮阳谢过殿下!”
行完大礼,高淮阳对着一直躲在帘后的十一说道:“不知漼氏辛夷姑娘,可愿意出来一见!”
十一不知她为何要见自己,只犹豫地站在那里。
只听师父劝道:“她阿舅刚刚离世,心情悲痛,已经睡下了!”
“那,我就在这里给她赔罪吧!”
十一震惊地见她跪倒在地,恳切说道:“高氏淮阳,为我族欠下你父族的血债,在此谢罪!”
“你起来吧!本王替她受了!回去准备吧!”
等她告退出去,十一才从帘后出来。
“我阿爹…”
“你阿爹曾是一位声名在外的世家公子,品行高洁,他爱慕你娘,多次上门提亲,都因漼氏门第偏见遭婉拒,最后甘愿入赘漼府,才成就了他和你娘的一段良缘。”
“师父怎么知道的?”
“当日你阿娘带你入府时,就曾坦言相告,我见你当时不能言语,才多问了两句。”
说完踱步走开了。
见师父离开,十一问军师道:“难道师父有事瞒着我吗?”
军师也开口道:“不会,只是当初殿下得知你是因为阿爹的事才得了失语症,于是就命人把漼氏一族和李氏一族,还有相关的高氏,都仔仔细细地打听了一番,殿下对你这个徒弟,是真的用心了!”
十一发现,自己看得见和看不见的地方都藏着师父对自己的好,见军师在,才忍住了眼泪。
片刻后问道,“军师能告诉我一些当年的事情吗?我阿爹的母族受到牵连的人多么?”
“这个,当时高氏权势熏天,曾出过两代皇后,在朝中的势力一度压过刘氏皇族和各大望族,受牵连的人自然不少,可是只有你阿爹一去便没了消息,殿下也曾…,高氏倒了这么多年,许多冤案都平反了,你阿爹定是在平安的地方,你别太担心!”
“早点休息吧!”
军师走后,十一独自抱膝坐在殿内良久,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,木易辰进来时见十一眼角还挂着泪,就随便歪倒在了长椅上。
帮她调整好舒服的姿势,轻轻脱下鞋子,从自己殿里抱来一床厚被子盖在十一身上。
坐在未下完的棋局旁守了一夜。
十一醒来时,盯着身上的被子和身旁的鞋子出了一会神,见桌上的棋子已白入白子,黑入黑子,料想师父定是守了自己一夜,只是不知道师父此刻去了哪里。
此时的木易辰和军师立在太极殿左侧,陛下端坐在宝座之上,开口道:“朕听高阳王说过,你已改名萧宴,不再是南萧二皇子萧文!”
“正是,萧文已死,贫僧萧宴。”
陛下起身走到萧宴身旁,“既然皇叔信你,我自然也信你,朕已拟旨,以后你就留在中州,做了我朝的百姓,以后朕自然会佑护你。”
却听萧宴开口道:“贫僧不愿留在中州!”
“那你想去何处?”
只见萧宴向皇叔看去。
叹道,“果然世人还是更愿意追随皇叔!”
军师立刻开口解释道:“陛下,萧宴想加入任城王军,应该只是想找机会亲手为自己的父母报仇吧。”
“军师不必解释,朕都了解!”
“朕答应你,南阳王的封号,朕也给你!”
“贫僧只是一个出家人,担不起陛下如此厚爱!”
“哎,南阳王,朕看你虽剃了度,却还有一颗尘缘心,待你何时报得血仇,再来告诉我,你想不想要这个封号吧!”
“贫僧…”
木易辰答应过二皇子,会尽力护他性命,不想他因此得罪陛下,开口劝道:“天子一言九鼎,南阳王就别再推辞了。”
“贫僧领旨,谢陛下!”说完躬身行一礼。
陛下也开心道:“这就对了!”
处理完萧宴的事,陛下不舍地看向皇叔,“皇叔明日就要启程回去了,不知何时才能与皇叔再见?”
木易辰低眉缓缓开口道:“最好此生不再相见!”
陛下吃惊道:“皇叔为何?难道是侄儿哪里得罪了皇叔?”
“臣回来,必是朝中有大事发生,所以臣宁愿与陛下此生不再相见,也不愿陛下有任何危险,臣只希望在西周遥望中州,盼陛下成为一代圣君。”
陛下听到此处,在心里佩服皇叔,眼羡道,“朕羡慕皇叔!身边能有这一干能将,朕想问皇叔要一人!”
“陛下想要谁?”
陛下向军师拱手道:“请军师像昔日教导先帝一般教导朕,留在中州辅佐朕!”
木易辰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会想要留下军师。
“皇叔不必急着回答,回去和军师商量之后再答复朕也不迟!”
虽然陛下并未强求,可军师知道自己不得不留下,为了殿下,他愿意留下。
只是木易辰并不想让军师留在中州,军师年纪大了,宫里的生活未必习惯,想要辅佐陛下,以军师的心性,定是鞠躬精粹,劳心劳力,可他这么多年随军征战,身体已坏了大半,更何况他留在中州就很难再见到……。
十一知道师父忧心军师的事,也不知如何开解,只静静地立在师父身旁陪着他,此时见军师已进来辞行。
军师一再宽慰师父,这么多年师父早都可以独当一面了,现下陛下年幼,在朝中孤立无援,正是需要用他的时候,他是自愿留在中州的。
可越是这样,师父就越难受,他深知军师是为成全自己才留下的,为了他在西周的安全,为了免除陛下的疑虑,更是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