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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卷  第19章 寒衣

民间有种习俗叫“不走回头路”,尤其是烧香拜佛的时候更不会原路返回。

孙齐不信这些,但他的父母当年这么教过他,所以他从不曾走上来时的路。

这是唯一一次。

直到他站在了寺庙的入口,都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。

可出都已经出来了,也没必要再去计较该不该,本来他也是不信这些的。

前往寺庙的这条路在四月份是个网红打卡点,每年的花期这里都挤满了人,无论是本地的还是外地的。

孙齐不爱热闹,非必要,他不会往人多的地方跑。

好在秋冬季节这里人没有很多,他也能惬意地往回走。

小时候他也来看过樱花,只是那会儿一家人都在,爷爷打前头走着,妈妈牵着他,爸爸抱着妹妹,一家五口走到哪儿都是欢声笑语的。

后来父母离去,他就再也没来这里玩赏过。

孙齐抬头看着那一树的萧条,有些记不清过去温馨的画面了,要不是家里还留有以前的照片,他怕是连父母的样子都要淡忘了。

还没来得及难过,一声“叔叔”唤回了他的思绪。

孙齐转过脸看向朝自己跑来的白安安,刚要打趣南城太小,却在看见白安安怀里黑猫的那一瞬,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。

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只不同寻常的猫,那是孙笑笑和刘子附找了两年的人,也是他最近一直在抗拒寻找的人。

抗拒不是因为不想见,而是不知道见了要怎么相处。

或许那人已经忘记了一切,就好像他不记得他们的从前一样,可孙齐清楚的知道自己有过哪些不一样的感觉,而他还没弄清楚,这点感觉是不是足以令他去接纳自己的另一个身份。

白安安仰着脑袋笑着打招呼道,“叔叔我们又见面了!”

孙齐将视线从黑猫转移到白安安的小脸上,像平日一样温和地笑说,“这么巧,你们也来祭祖吗?”

白安安点着脑袋回道,“来给爷爷奶奶烧香,顺便带着小……”

小丫头表情顿了一下,立马改口说道,“带着小猫出来玩玩!”

孙齐知道她在刻意回避什么,也不去追究,只看向她的身后笑着打招呼,“白先生,这么巧,在这里也能遇上。”

寒衣节是什么日子,白雨清楚,这个寺庙距离他们上班的地方也相对较近,所以在这里遇见孙齐他并不会觉得奇怪。

于是白雨礼貌地回道,“是挺巧的,没想到孙先生比我们还早。”

这会儿是早上八点多,正常上班族刚出门的时候,所以白雨说早,是真觉得早。

孙齐往回看了一眼笑说,“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,这会儿上面已经很多人了。”

白安安听了有些犹豫地问道,“叔叔,刚刚路上的交警叔叔说里面不让猫进,是真的吗?”

孙齐也不去看她怀里的猫,只点头回说,“确实不让进宠物,所以你们可能得想办法安置一下他,然后再进去了。”

唐茹纳闷道,“不对啊,前两天来的时候,里面的师傅还说我们可以带着宠物来庙里祭拜呢。”

其实孟婆和崔子玉的原话是带着家里的守护者前来还愿,而不是点名道姓地说是带猫来。

只是,佛家的禅语大多数人都会参入自己的理解去揣摩,其实很多时候,简单的提点都能叫人给揣摩得复杂化。

加上唐茹不可能直接表明这只猫是家里的守护神,所以只能说是带着宠物了。

可眼下的问题就是猫该怎么办。

人都来了,不可能立马原路返回家,怎么说也是祭祖的日子,肯定是要上去祭拜一番的。

夫妻俩正犹豫时,孙齐已经准备撤了,他知道自己这是在逃避,可就仗着那人什么都不记得了,他才允许自己明目张胆的逃避。

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走,就被白安安稚嫩且欣喜的声音给惊到了。

“叔叔可以帮我们看一会儿猫呀!我们上去烧完香就下来,不会让叔叔等很久的!”

唐茹有些为难地看了孙齐一眼,不好意思地问道,“孙总您赶时间吗?”

孙齐想说他赶,可没等他开口,就听白安安怀里的猫“喵”了一嗓子。

入耳的分明是一声猫叫,可孙齐脑子里却传来一道久违的声音。

“你是不是认识我?”

他知道自己不是幻听,那声音虽然比记忆里的要低沉些,可他还是能立马分辨出来。

孙齐眼睁睁看着白雨夫妻一边道谢,一边将猫装进随身携带的宠物背包里,他想拒绝,可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。

他想逃,脚下却像生了根似的迈不出去。

白雨再三保证他们一定会很快出来,并抱歉耽误了孙齐的时间,猫包已经在手边了,孙齐再怎么不情愿,也只能含笑目送白家人离开。

可即便如此,他也不敢看向猫包里的黑猫。

猫包是太空舱式的,有一个透明的小圆窗,方便宠物在里面也能看清外面的情况。

这个猫包是白安安特地为小黑选的。

第19章 寒衣

路边有那种老式石凳,孙齐坐在石凳上无奈地看着人来车往,而猫包就挨着他放在石凳的另半边。

黑猫虽然缩在猫包里,可他的视线却始终注视着一旁的孙齐。

孙齐能清楚地听见黑猫的念叨,却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脸看向寺庙的方向。

“喂,你是不是能听见我说话?”

“把脸转过来,我知道你能听见!”

“真听不见?不可能吧。”

“难道是我想多了?”

孙齐从来不觉得那人是个话痨,可眼下他很想找个东西堵住那个家伙的嘴,他觉得自己已经抗拒的很明显了,为什么那只猫还是不停地在他耳边碎碎念。

黑猫看不见孙齐的表情,却能从他握紧手机的手背上看见凸起的骨节和青筋。

人一般只有在痛苦或者紧张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僵硬的表现,于是他喃喃道,“这家伙不会是因为尿急才不想留在这儿帮忙的吧。”

孙齐听他这句吐槽差点没崩住,咬着牙压下想回怼的冲动,继续盯着寺庙的方向。

他感觉这个人变得不一样了,无论是自称还是用词方面,都不像两年前那么刻板。

或许和失忆有关,又或许,这是他不为人知的另一面。

可无论是哪一种,孙齐都不太想打破眼前的平静。

即便这种平静是他单方面伪装出来的。

前往寺庙的人逐渐多了起来,孙齐看了眼手机,八点半,距离白家人离开也才十几分钟,他们最多刚到主殿,距离回来怎么说也要半小时。

他不赶时间,可刚刚过去的十几分钟已然令他如坐针毡。

黑猫感受到身边的男人越来越焦躁,忍不住笑出了声,“完犊子,不会真是尿急吧。”

孙齐听他将北方方言说得这么顺口,一时没忍住,半怒半纳闷地瞪向猫包里的黑猫。

黑猫以为他是憋得难受,想找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瞪两眼出出气,却不经意间从那人的 眼神里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。

只是那个身影一闪而过,再定睛瞧去,那人已经将脸撇开了。

自两年前从宠物医院醒来,他就只知道自己是个能和白安安交流的不一般的猫。

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,若非如此,他也不会接受“小黑”这个又土又难听的名字。

他想找回自己的记忆,或是曾经相熟的谁,只要能告诉他自己叫什么,告诉他为什么自己不是人却能和人说话,对方是人是妖都无所谓。

虽然白安安说会一直陪着自己,可他知道,白家不是他的归宿,更不是他的心之所向。

可到底什么才是心之所向,他自己也解释不清。

孙齐实在憋不住,索性从手机里调出昨晚没校对完的材料,也省得再和黑猫对上眼。

刚刚要不是他反应迅速地收回了视线,怕是要露馅了。

屏幕里的字像会跑的蚂蚁,孙齐压根看不清里面写着什么,但他知道,只有这样才能合理地避开那只猫的注视。

这一幕在孟婆眼里简直急得想跳脚。

她紧握着崔子玉的胳膊,咬牙怒斥道,“这狐狸是真出息啊,人我都给他怼脸上来了,他竟然在这儿玩睁眼瞎!”

崔子玉皱着眉忍痛提醒道,“你先把我的胳膊放开,快被你拧断了。”

孟婆恨恨地跺了一脚,甩开崔子玉的胳膊就准备往下面冲去,却在迈出第一脚的时候被身旁的崔子玉给拽了回来。

他好心劝道,“你先别急,我都说了这家伙是自己不想找,所以就算你将大人送到他面前,他也还是不想面对。”

“你叫我怎么不急?”孟婆指着楼底下坐着的孙齐气愤地说道,“他不早些上手,大人要怎么变回来?大人不变回来,臭狐狸的记忆又怎么回得来?”

崔子玉听得一愣,他眨了两下眼睛不确定地问道,“你刚说什么?他的记忆还能回来?”

发现自己说漏嘴的孟婆眼神有些飘忽,她抿唇重新看向楼下,却正巧对上黑猫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。

孟婆一下子就愣住了。

遇上比自己强悍的猛兽,最好的法子就是直视对方,不要表现出恐惧和躲闪,如此才有全身而退的机会。

这是活了千万年的老家伙们都知道的道理,孟婆也不例外。

她知道自己已经被锁定了,就算那位现在没了神职,可该说不说,官大一级压死人,瘦死的骆驼比马大……

还有哪些老话来着,孟婆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来了。

她和崔子玉此时正在寺庙旁边的矮楼楼顶,这是他们找到的最佳的窥视地点。

原本二人是想看着下面那两位重逢的感人画面,没成想,一个真不记得,一个装不记得,演了半个小时的默剧。

偏偏在白家人快回来的时候,这场默剧竟以自己二人被发现而收场。

孙齐将猫包交接给白雨后,看似平静,实则火速离开了当场。

而猫包里的黑猫竟看都不看离去的孙齐一眼,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楼顶的孟婆和崔子玉。

在孟婆愣怔的时候,崔子玉就察觉到自己被一道眼神注视着。

他看着黑猫不善的眼神,轻叹一声感慨道,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这事干得真漂亮。”

孟婆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,喃喃自语道,“这下要怎么解释?那小子不接触到他,我们说什么都是徒劳啊,总不能提前揭秘吧?他要是也抗拒狐狸可咋整?”

虽然孟婆说得颠三倒四,但崔子玉是听明白了。

只有让孙齐和黑猫有了肢体接触,接下来的事才好办。

白家人离开时,孟婆和崔子玉明显听到一句“夜里见”。

其实他们俩要是真想躲,也是能躲掉的。

毕竟那位已经脱去了神职,如今最多算是被天道清算时遗漏的一只妖。

可谁叫这只妖还有一层即便卸任也能压死他们的身份!

前任天道,那也是曾经的掌权者。

光这个身份,就算失忆,地府也得继续给他开后门。

崔子玉瞥了眼孟婆,想笑又不敢笑,毕竟这整件事自己也是有连带责任的,他吸了吸鼻子问道,“怎么办?今晚赴约吗?”

“你敢不去?”孟婆白了他一眼,冷哼道,“咱要是敢趁着他什么都不记得就无视他,信不信回去帝君端了咱俩老窝?”

她眼珠子转了一圈,转身邪魅地笑道,“凡间有句话叫,死道友不死贫道,既然总要有人遭殃,那就把罪魁祸首交出去吧!”

崔子玉秒懂孟婆的意思,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
他问,“所以你想怎么做?”

孟婆挥了挥胳膊,一副要干架的做派哼哼道,“狗东西,他不是想逃吗,反正咱们影响不了他,直接将他绑到大人面前,老娘只说要他们有接触,可没说非得自愿才行!”

崔子玉看着她将指头捏得咯咯作响,有些同情孙齐,可想到刚刚那只猫的眼神,这份同情好像又有些多余。

有些注定的东西,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。

孙齐又不是公孙长留,还没出生就被改写了命运的轨迹,并且还是被神默许的改命。

从某个方面来说,孙齐的人生反而是被白术和孟婆一手策划的。

不仅为了那位,更是为了他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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